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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自YAHOO新聞

情與美白先勇的癡戀與追求



朱雀橋邊野草花




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白先勇《台北人》小說開頭引唐朝詩人劉禹錫的《烏衣巷》,這是《台北人》的基調,其實也是白先勇的人生寫照。




將軍之子、名門之後,隨國民政府播遷來台,飛入尋常百姓家的他,依然在文學、戲劇各領域引領風騷,留下婉轉動人的啁啁燕語。

「台灣現代主義文學始祖」、「文壇巨擘」、「崑曲第一推手」、「將軍之子」……,這些稱號形容的都是白先勇。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劉俊寫了厚厚一本《白先勇傳》,將這位近代文壇巨擘研究個徹底後,下了個結論:白先勇此生的最愛與追求,不脫「情」與「美」二字。劉俊的說法,獲得白先勇本人的認同。

作家白先勇:登場即達顛峰

《台北人》、《孽子》、《玉卿嫂》、《遊園驚夢》……,白先勇許多膾炙人口的小說,都成就於青年時期,因而有人說,作家白先勇,登場就已達顛峰。

十幾歲、還在建中就讀時,白先勇就開始寫作。他說:「那時候,心裡有一股衝動、有話要說,於是就寫小說。」




二十出頭發表第一篇作品《金大奶奶》,質押借款信貸年息借貸增貸轉貸與一般年輕人風花雪月或多愁善感的寫作題材、文字風格迥異,夏濟安教授以「老辣」來形容白先勇的文字。

白先勇的小說老辣早熟,一如他的人生經歷。




「我們這一輩走過歷史的滄桑,經過天旋地轉、天翻地覆,自然有一種焦慮、不安、敏感;對於人生的況味、看法,也被逼迫得早熟。」

抗戰那年出生的白先勇,整個童年都在逃難。8年抗戰後,緊接著國、共內戰,「都是戰爭,都在逃難,都是破壞、毀滅,但中間也顯現了人性堅韌、堅強的一面。」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年紀雖然小,但父輩他們的痛苦、悲哀、無奈、失落,我很小就懂。」




白先勇的敏感、早熟,來自於童年大環境的流離失所,也與他生病、離群索居脫不了關係。




10名孩子中排行第8,家中兄長人數眾多,但他8歲染肺結核,此後長達5年的時間被隔離而居,孤單寂寞,只能一個人在家看連環圖,所幸有位能言善道的廚子相伴,《七俠五義》、《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征西》……,他像說書人一樣,一回、一回講,「我拿個小板凳坐著,廚子一邊洗鍋、洗碗,一面講給我聽。」白先勇回憶道。

若說家廚是白先勇寫小說的啟蒙者,也不為過。「寫小說不脫說書傳統,要生動、有趣。」白先勇說:「很要緊的是敏感、觀察力強、對人有興趣,還要有一副善於傾聽的好耳朵。」

永遠的尹雪豔

初登文壇就吸睛,但白先勇回首年少時,自認一開始的作品不太成熟,一直到《台北人》(1971年)才稱得上是成熟的作品。至於代表作?「如果一定要我挑,《遊園驚夢》裡歷史的滄桑、對愛情的失落最濃烈。」他說。




獅子座的白先勇,有其大剌剌的一面,但只要一觸及寫作、編劇,就「龜毛」得不得了。




白先勇的小說作品,不民間信貸房貸三胎民間信貸斷被改編成電影、電視劇、舞台劇、紹興戲、舞劇……,以各種不同形式出現。而大部分都必須經過他本人的參與審核。

去年,孽子舞台劇演得轟轟烈烈的。「我很多小細節都要盯,盯得他們煩死了!」白先勇說:「很要緊的!整齣戲劇,一分、一秒、一環、一扣,都不能放鬆。」

如同自己筆下永遠不老的尹雪豔;白先勇也有一顆年輕、開放的心。




「我對現代流行的東西也很感興趣。」白先勇說,時下最夯的韓劇《來自星星的你》、《大長今》……都看過。「很好奇韓劇怎能影響這麼大?看後發現他們製作嚴謹,服裝、拍攝、劇本都很講究,歷史劇更是厲害!」他說:「不簡單,成功不是偶然。」

紅塵一夢話紅樓

有人說,白先勇是受《紅樓夢》影響最深的作家,詢問他本人的看法,他笑答:「不同意也不行!」




「《紅樓夢》是我的聖經。」白先勇說自己很早就開始看《紅樓夢》,在美國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校區任教29年,教的也是《紅樓夢》。

「這是本天書,我看到七十幾歲,才懂一點!」白先勇說,在美國教了多年的《紅樓夢》,每教一回,看一回,每看一回就對作者華麗的文字背後,蒼涼、鏡花水月的人生哲學,讚嘆不已。

對於教書這個工作,白先勇是喜歡的。「如果要選一個職業,別的我不要,就愛教書。」




1994年他提早退休,以為從此以後不再執教鞭了,沒想到退休20年後,因緣際會又回台大教了一年半的《紅樓夢》。




在白先勇眼中,《紅樓夢》是經典中的經典。「這部18世紀、乾隆時代的巨著,在同一時代的西方文學,沒有一本可以與之媲美;19世紀西方文學百花齊放,有很多了不起的作品,可是像《紅樓夢》這般精深博大,有佛家、道家、儒家思想在背後支撐,技巧那麼好、文字那麼美,這麼多人物,個個寫得栩栩如生的,西方文學裡找不到。」他說,《戰爭與和平》、《卡拉馬助夫兄弟們》、《追憶似水年華》等等,都是很了不起的作品,但都不像《紅樓夢》這般,隨便翻一回都好看。




「《紅樓夢》是一個一個細節拼出來一個大的拼圖,隨便拿出一段都好看。「怪了,這個小說!」白先勇讚嘆不已,尤其對小說中人物刻畫功力之高深,最是佩服:「一開口、一吹氣,人就活了!」

賞心樂事誰家院

若說《紅樓夢》是中國文學美的極致;那麼集戲劇藝術美之大成者,非崑曲莫屬。




「我的一生似乎跟崑曲結上了一段纏綿無盡的不解之緣。」白先勇說,小時候在上海看過梅蘭芳與俞振飛演出〈遊園驚夢〉,從此崑曲便沁入了靈魂深處,無法拔除。

教職退休後,白先勇花了十幾年時間投入崑曲的復興大業。他之所以獨鍾崑曲,乃因其有獨到之處。白先勇說,西方歌劇有歌卻無舞;芭蕾有舞無歌,唯有崑曲載歌載舞、無歌不舞,將兩種表演藝術融合得天衣無縫。2001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更將崑曲列為「人類口述與非物質文化代表作」。

不會唱崑曲對白先勇而言是「很大的遺憾」。六十多歲時他起心動念問老師父:「現在學崑曲還來得及嗎?」老師父回答:「晚了一點!」

一句話,斷了白先勇拜師學崑曲之念,卻沒能阻撓他積極復興崑曲的想望。




2003年4月,白先勇振臂一呼,組成兩岸三地創作團隊,耗時一年製作出青春版《牡丹亭》,為16世紀湯顯祖的經典之作加入現代元素,讓它在21世紀的舞台上綻放光芒。

2004年4月29日,青春版《牡丹亭》在台北國家劇院舉行世界首演,此後,這個白先勇口中湊合組成的「草台班」,巡迴世界各地演出兩百六十多場,白先勇親自跟著跑了一百五十幾場。其中在四川大學、武漢大學的演出都造成四、五千人的大爆滿。




「9個鐘頭的大戲,勾動很多人的心。」白先勇說,崑曲進入校園,意義尤其非凡。「現在大學裡傳統文化的課太少了。崑曲結合了音樂、舞蹈、美術、文學……,可以當作一門文化課程的啟蒙課。」

自從白先勇將崑曲帶進校園演出之後,台灣大學、北京大學、香港中文大學都設立了「崑曲中心」,開崑曲課程,培養了不少學生觀眾。

曲終人不散,白先勇推動崑曲的階段性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路子,他們要自己走下去。」白先勇感性地說。

人子白先勇:《療傷止痛》

最近幾年,「人子」成為白先勇生命中的身份主軸,他將很多心力放在為父親白崇禧作傳,還原父親當年在二二八事件之所作所為,及其造成的重大影響。

2012年,白先勇出版《父親與民國:白崇禧將軍身影集》,在兩岸三地及歐美漢學界引起廣大迴響;在2014年又出版《止痛療傷:白崇禧將軍與二二八》,整理他父親當年來台的史料,以及口述採訪紀實。這本書也在大陸出版,書名為《關鍵16天》。白先勇在北大、上海、南京舉辦新書發表會時,反應空前熱烈,「他們熱切地想知道這段官方文獻一筆帶過的歷史。」為此,白先勇走過大陸10個大城市演講,「我也跟著父親的足跡,兜了一圈……」

「還原歷史真相很要緊。」白先勇說,二二八對台灣來說是很重要的一段歷史,其中怎能有一大段空白。他指出,白崇禧奉命來台那16天的確是關鍵,許多已經判死刑的犯人,因為白崇禧上將一道「禁止濫殺,公開審判」的命令,在千鈞一髮之際,得以刀下留人。




炎炎6月,白先勇馬不停蹄為《療傷止痛──白崇禧將軍與二二八》書籍與紀錄片宣傳,神采奕奕地接受媒體連番採訪。




「這麼重要的事情,一直以來被掩蓋,我覺得不行!」白先勇表示,藉由還原這段歷史真相,自己也重新認識了父親白崇禧。「我對父親的確認識不夠,很多事情沒有深究其中的意義。」

人子白先勇的工作尚未告一段落,「我父親歷史講不完,有機會的話,我還要繼續做紀錄片。」白先勇說。

奼紫嫣紅開遍

一陣旋風似地忙碌過後,6月底,白先勇返回美國住處開始他的「閉關」生活。




「台灣什麼都好,台北是最適合居住的地方,除了夏天……」白先勇說,台北是自己很熟悉、很安心的地方,還有些親友在這裡,但每次回來事情就多到不行,「太忙了,我要跑回美國清靜一下。我有滿園子花要照顧,有好多書、電影要看,還欠了一大堆文債……」




回到美國的白先勇,過的是完全與世隔絕的生活,「有時候一個禮拜沒跟人講半句話!」




離群索居時,白先勇生活起居一切自己打理。談起廚藝,白先勇說:「我可以做一桌子菜的喔!從前興起做給朋友吃,現在懶了,拿手菜麻油鴨,也很久沒做了。」

與世隔絕之際也是最好的寫作時節。「寫作還是我的最愛。」白先勇說:「對讀者,我還有一肚子話要說,那些話,還沒講好,也還沒講完。」

白先勇的寫作過程,總是先有人物,然後再想故事大綱。白先勇紙筆寫作模式至今不改,他用的依然是孔雀牌600字稿紙,依然是黑色的墨筆,「電腦弄得我緊張得很,深怕寫一寫,碰一下就不見了。」

夜貓子的他,總在晚上十點、十一點開始寫作。「我寫作是磨蹭、磨蹭,很難弄,有時候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有時候幾百字,一、二千,不一定。」問他在寫什麼?一改有問必答的個性,他堅持不透露,「寫出來再說!」

永遠的《孽子》

白先勇接下來的作品,確實令人引領期待。




17歲那年,白先勇在建中校園遇到一生的摯友王國祥,直到1992年王國祥病逝,兩人相知相交38年。




2015年6月,美國最高法院裁定同性婚姻適用全美,引發世界各國對於同性婚姻權的討論,而白先勇早在1983年便「驚世駭俗」地寫了《孽子》。

「同性戀也是人性的一部分,值得寫。」白先勇說,自己寫《孽子》時完全不考慮會面臨什麼壓力。「一個作家對自己內心想講的話,要無畏,要百分之百的誠實,你的信念相信什麼,就寫什麼。」

沒想到這本書的影響巨大,非但沒有成為禁書,還陸續翻譯成英、法、德、義、荷蘭、日文等各語版發行世界各國。白先勇透露,目前正在著手翻譯越南文,還有非洲衣索比亞來接洽版權。

有人讚許白先勇的《孽子》,是將悲情研成金粉的歌劇。無論是華麗的悲歌,抑或前瞻的驚世預言,白先勇的創作都令人期待。50年前如此,半世紀後亦復如此。



新聞來源https://tw.news.yahoo.com/情與美-白先勇的癡戀與追求-06174719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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